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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号 投稿人:马琦清

《梦》


       梦境与现实的交错,到底什么是虚幻,什么又是真实。——题记

       一身疲倦,瘫倒在床上,一个月总有这么几天,困意就像断了线的风筝,他怎么也抓不到。正想叫妻子泡杯茶,嘴巴刚一张开便僵住了,今天早上妻子已经和他离婚了。这房子也早已被他瞒着妻子卖去抵账。房间里一片狼藉,新婚相片被摔得粉碎,两人争吵的声音似乎还在屋子里回荡。轻叹了一口气,迷迷糊糊起身去客厅自己倒了半杯凉水,他撇了一眼厨房垃圾桶里的吸管和一些白色的粉末,心里一阵悸动。他迫使自己移开目光,快步回到了卧室,坐到落地窗旁远望正酣睡的城市。喧嚣的街道重新被昏黄的灯光和阵阵冷风占领,归于寂静。邻居的小孩子在街边不停的吵闹,尖锐的哭声刺破了清冷的夜。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再次向他袭来,没人能理解那种从心底缓缓渗透出来的痛苦。这是他不知道第多少次感觉到它的存在了,阴影在他的身旁凝聚,回忆借着浓厚的夜色席卷了他。那眸子里的星光被黑暗抹去,被无底的空洞占领,痛苦如洪涛般阵阵涌来。在月光下,原本瘦弱身体显得更加不堪一击,再加上他的颌骨突出,从远处看就像一副人体标本坐在那远望,让人生骇。

       点了支烟,烟雾升腾,他仿佛看到了曾经:年少当时,风华正茂。可滚烫的热血很快被接连不断的冷水浇灭,理想也在时间的涤荡下化为灰烬,他能感觉到自己在被社会一点一点地同化,内心的正直被逐渐地腐蚀,化为脓水,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,束手无策。他不知道每天都在做些什么,只知道别人每天也在做这些,他有时甚至觉得自己和机器人没有什么区别,自己这一生好像都在遵循社会所设定好的程序:上学,工作,结婚,生子...他不明白这种生命的意义何在,对这种工业化流水线式的人生充满了疑问。闲暇时他也会躺在草坪上,在漆黑的夜寻找一丝光亮。在喧嚣的世间寻得一丝安宁。“人生可真是讽刺,居然会混成这种样子”他心想,啐了一口唾沫。除了贫穷,如今他可以说是一无所有。“噔,噔,噔...”一阵奇怪的上楼梯声打破了他内心的沉静,声音在门口戛然而止。他转头望向门,手上的烟突然灭了,房里的灯光一闪一闪,一股寒意涌上了他的心头。“砰!”门突然被猛烈地推打开了,一个瘦的皮包骨的男人握着门把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,深陷的眼睛中冒着透骨的寒气,微弱的灯光下,他突然发现那个男人竟然就是他自己,瞳孔渐渐收缩,他咽了一口唾沫,看着那骷髅般的身躯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......

       他猛地从床上挣扎着起来,背心湿透,毫无疑问,这是场噩梦。寒风拍打着窗户,雪花从天上急匆匆地飘落。他瞧了瞧身边熟睡的妻子和儿子,眼泪不自觉的涌了出来。右手边是熬夜做好的工程文件,他所在的公司是世界顶尖的工程设计公司,也是在他大学时期就梦寐以求的。台灯还亮着,微弱的灯光在寂静寒冷的冬夜显得格外温馨。缓了缓情绪,准备再次睡下时,却突然感到有些口渴,他蹑手蹑脚地到客厅泡了杯茶,坐在落地窗上,望着凛冬之夜,默默想着些什么。“叮咚”,一个短信冷不丁地发了过来,把他吓了一跳。一个很久不联系的朋友邀请他明晚去吃饭,地点在鸿运酒店。看着屏幕,他皱了皱眉头,显得有些犹豫。前些日子听人说这人做了不干净的生意,而且亏了很大一笔钱,可这邀请又盛情难却,他左思右想,拿起手机,简单回了句“好的”,便放下手机,思绪转而飘向了窗外的雪夜。这座小城一年四季温度都很低,而且比较干燥,降雨稀少,像今夜的大雪则更是罕见。他看着雪景,慢慢沉下身子,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。

       手背一阵突然刺痛,他猛地睁开眼睛。眼前是一片白色,他穿着病号服在病床上躺着,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,动弹不得。儿子眼睛肿胀着,已然哭成了泪人,一旁的医生说他得了癌症,晚期,最多再撑一个月。他甚至有些欣喜,觉得可以结束这罪孽的一生,不用再连累其他人。他摸了摸儿子的头,光是这个动作就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,他没有多余的力量再去哭了。妻子在病房门口站着,眼角还残留着泪,身旁站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女孩。他努力朝他们笑了笑,随即眼前又是一片漆黑。

       一声啼哭再次惊醒了他,站在产房外,一个和他长相相似的女人正哄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。一位行色匆匆的男人从他身体穿过,看到孩子激动的一句话说不出,脸上尽是欣喜的神情。几位医生也接连穿过他的身体对男人和女人说了一些孩子的情况,医生走后,女人看着怀中的孩子,疲倦的脸上露出了笑容。男人说他在寺庙中拜了佛许了愿,希望孩子一生平安。他愣在那里,视线渐渐模糊,他的身体开始消散,他用尽所有的气力握住女人的手,可几秒钟之后,他便什么也抓不到了。

       耳边呼呼的风声和极速的下坠感迫使他睁开眼睛。一大片人群正仰头看着他,嘴里还在叫喊些什么,风太大了,他无法听清。几秒钟后,他直直地落在柏油马路上,救护车赶到时,他早已没了呼吸,护士发现他右手紧紧握着拳,怎么也打不开,找了一位强壮的男医生过来才勉强将手里的东西拿出来,那是一封遗书,里面还包着一个早已过时的铁制戒指...

       “啊!”他大叫一声,面色苍白,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,嘴大张着,一时难以合上。半杯凉水平稳地放在那儿,窗外已是黎明。他瞪大了眼睛,看着身边的一切,他已经无法分清现实与梦境。他痛哭起来,用拳头狠狠锤着自己的胸口。他痩的已经不像个人了,望向窗外,仿佛看到了那个长相和他相似的女人,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,慢慢翻过窗户,眼角还残留着泪。再有一步,他就能够抓住那女人的手,他怔怔地站在窗沿,朝下望了望,空洞的眼神里没有泛出一丁点儿情感,比起从心里来的痛苦,死亡又算的了什么呢?他朝着面前的空气笑了笑,纵身一跃......

       风骤起,卧室里的东西被吹的七零八落,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,溅起来的水打湿了低矮木桌上的欠条,雾霾携着白色的粉末在屋子里飘荡,吸管从床头上一个个掉下来,最后一支掉落在他的手机旁,他落在路边的杂草丛中摔成了肉泥,鲜血溅在草丛上,蚂蚁在其身上自由地爬着,苍蝇在尸体旁尽情飞舞。一个不知名的电话打来,月光奏鸣曲响彻了整个房间,来他家搜查的警员说那里简直就是个人间地狱。

       他再一次醒来。缓缓地起身坐在床上,看着身旁呼呼直转的二手电风扇,厨房里未关紧的水龙头还在滴滴答答。他望着镜中的自己,嘴一咧,突然放肆地笑了,骷髅般的脸已经扭曲,令人发颤的笑声穿过钢筋水泥贯穿了整个楼层。路过的邻居瞪大了眼睛,透过破烂的窗户,看着一个骷髅坐在床上,对着镜子近乎疯狂地笑......



原创《梦》

收于《清心》文集

写给每一个歧路未归的人



作者:马琦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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